偶尔遇到些我无法和学生正面解释的事情的时候,我常常和他们只说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用我高一时候政治老师的说法就是“让他们好好领悟我话中的深意”。
遇到我无法给自己解释的事情的时候,我也用那一句来安慰自己。
的确是走出象牙塔以后,才知道读书的年代里最大的委屈不过是被逼着去学不喜欢的学科,或是被老师骂几句而已。
出来工作了,就会知道这个社会存在这么多的恶意,不怀好意的揣测,落井下石的讥讽,咄咄逼人的责骂,不一而足。
你得意,他妒忌;你颓靡,他轻视;你寂寂无闻,照样也能惹来流言满天,每一样都猝不及防。
像我这种走归隐路线,本来就只想好好耕耘自家一亩三分地的,平生之志不过当个小老师,不求有功至少但求无过,不敢说鞠躬尽瘁,起码要 问心无愧。
哪怕这样,仍不能安稳过日,上周正是这个时候,不小心破了功,差一点就气到一命呜呼了。
江湖之所以险恶,是因为人心险恶!
二
被人刁难的时候最气的就是,当时忘了反驳,过后哪怕想到三千句怒怼的话,也是无济于事了,只落得个生生把自己憋成内伤的下场。
波波姐说她刚出来工作那年,租了个小房子住,因为周末常回家,用水很少。
女房东尝尝欲言又止地责问她为什么用这么少的水,言外之意是怀疑她对水表动了什么手脚,不管她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后来有一次她回到楼下,正好有一群人在,房东见了她,又特意提高音量问她为什么用那么少的水。
她说,她就在无数双意味深长的眼神的注视下,一下子哭了出来。
她说这些话来安慰我的时候,我特别有画面感。
现在想来,刚出来工作那一两年,就像是初到陆地上的美人鱼,举目无亲,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走过的路血迹斑斑。
从单纯的学生,一下跌入社会的大染缸里,工作得焦头烂额之余,还要兼顾繁琐的恋爱婚姻问题,开始被迫学会八面玲珑笑脸迎人委曲求全,这比大学时用一个月的时间学习十几门课还要难。
那时候脆弱到任何一件事都可以成为压倒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想我当年就因为找不到教室的钥匙而在办公室里崩溃大哭过。
三
昨天去幼儿园接火华弟的时候,看到一个推销儿童用品的大叔在门前和保安说话。
他想要见见园长,可是保安一个电话打过去,园长果断地拒绝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落寞而凄凉。
我想他怀着莫大的希望下了车,然后带着莫大的失望离去。
不知道他每天要吃多少次这样的闭门羹,大概会很多很多。
有人说不要生硬地和孩子说“读书是为了以后有选择的权利”那段话,可是我真的找不到更好的替代的话语。
正是因为我知道了这社会如此残酷,所以希望以后我的孩子们能得到多些温柔相待。
这些话再残忍,再难听,也总好过有一天他们在烈日当空下或料峭寒风里为了三餐而汗流浃背或瑟瑟缩缩。
有的时候我站在教室里,看着讲台下六十多个孩子,我知道他们中必会有人活的很不如意,不知是哪些,但是总会有。
我们改变不了残酷的社会,想要不被人看轻,唯一的生存法则,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到没人能睥睨你,强到你走个路都气场强大,如同自带一台大型鼓风机。
毕竟,弱肉强食,适用于地球的所有生物。
好了,道理说了这么多,我却还过不好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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